石鲁
人物简介:石鲁(1919-1982),当代中国画家。原名冯亚珩,四川仁寿人。早年就学于成都东方美专,1940年赴延安入陕北公学院,从事版画创作,后专攻中国画。1959年创作《转战陕北》,名声日隆。后与赵望云创立长安画派。擅长人物、山水、花鸟。早期画风偏于写实,用笔坚实谨严,多画革命题材;后期画风奇崛劲健,常以华山、荷花为题,笔力纵恣雄豪。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主席、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主席、陕西省国画院名誉院长、中国画研究院院委等职。著有《石鲁学画录》、电影剧本《暴风中的雄鹰》等。
西方有一个梵高,中国也有一个“梵高”,即石鲁。本来也无须乎攀上梵高,石鲁便石鲁,他的绘画成就绝对惊世骇俗。或者也因为这惊世骇俗,他们才有了可比性。
石鲁曾说:“人不留心者,画者当留心;人不为可观者,画者当观之,然后才能以画唤起人心。”他是据此,对生活中入微地观察,然后,经过不断地提炼丰富了他的艺术创作。
《华山下棋亭》
《读乐图》
或者这应该被视为旷世奇才,人们以一种仰视角度,十分景仰地说:这是一个拖着孱弱的病躯、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的老人。一个不幸的、蜗居在老旧的民居土屋里一脸苍桑的老人。一个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的伟大画家。
他棱角分明的脸,头发不驯服,灰白却狮发冲天,瘦骨嶙峋的手,或者在抽烟;让人刻骨铭心的是眼睛,不大但仿佛不屈的光,直逼我们,它的澄澈,它的无邪,甚至童真的不设防,都让我们惭愧了自己的世故。
这个人是著名的长安画派创始人,以“乱、黑、怪”为特点的国画大师。艺术家总是活得越老,越凸显艺术价值,哪是别人,石鲁例外,他仅仅活了63岁,令人惋惜,却无损于他的艺术地位及价值。其实,就在他的盛年,1960年代,他与长安画派其他人的画一亮相,在人们的评价中,就有人用“在国画新技法的发展上,可说是一颗炸弹”来形容了。著名美术家吴作人更赞赏地说:“像他们这样大胆尝试,能有如此的成绩,在1961年的展览活动史上,是值得大书一笔的。”
当读到他的代表性作品《转战陕北》,虽然不是原迹,仅仅印刷品,我们仍然不禁为之激动不已。此作以叙事、抒情、象征手法结合,兀立的大山,斧削刀劈,顽硬不屈,堂亮的彤红,是朝阳初出的万山红遍,毛泽东背着双手前瞻,虽是背影,人物在大山中也不显大,可是你却感觉到他的高大伟岸,气定神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前方气象万千,山被无限展延。整幅画气势磅礴,令人震撼,昂扬着健旺的革命豪情;而在技巧的创新上,更是出奇制胜。
《建新居》
《菊花》
《秋雨》
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他最突出的特质,就在于他是一个思想型、参与型、灵感爆发型的艺术家,而思想与参与更是他人格的核心。在他看来,真理高于艺术、行动高于笔墨、内容高于形式。因此,不论生活里,还是创作中,他都明显地与其他人迥异。“文革”期间,人们的穿衣戴帽都十分当心,注意革命化。可是石鲁却依旧那么卓尔不群。一头雄狮般的长发不说,手上还常戴着枚很爽气、很豪华的大号宝石戒指。这戒指是假的。那块很像祖母绿的大宝石,也不过是个玻璃弹球,而有点发黑的金架,是他用铜丝弯的。他就是这么我行我素。但只要进入艺术创作,他就已进入了浑然忘我境界。此时的石鲁铺开了大幅宣纸,他开始进入最佳创作状态,他的思绪飞向了他所设计的艺术意境,他体会着艺术人物的感情:如果看见了做梦都不敢想的火车,该是个什么心情?是想哭、是想笑、还是想哭又想笑?他设想着,翻来覆去地揣摩着。想着想着,他忽然地进入了角色,或哭、或笑……于是,他开始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了,可能隔一会儿又会突然地放声大哭起来。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性格,难得的都能见怪不怪。
石鲁的荒诞几乎贯穿了整个创作过程,他用的毛笔,造型怪异,大都不是在商店里能买得到的,都是到毛笔厂亲自定制的。他画上的用章,也不是盖上的印鉴,用的也不是油泥,而是用笔和国画颜料画上去的。
在艰苦岁月,上世纪70年代之后,石鲁开始倾全力进入文人画的现代蜕变。几乎把传统的画理和古训都踩在脚下,不管不顾,走自己的路。他岂止是自讨苦吃,简直是妄生荆棘;岂止是趋奇,简直是恋丑;他引入金石味,直接用毛笔在宣纸上追求钢凿斧刻效果;他强调力量却不是靠运笔的直、拙、重、涩,而是靠前无古人的神经质的抖动、高强度的提按与破坏性的转侧。同样的书愤,八大的笔墨独特而合于古训,达到了公认的极高境界;石鲁的笔墨却以破坏古训为代价,与传统拉开距离,也与普遍的认识拉开距离。可是,恰恰在这里,石鲁显示了他的天才,显示了他对中国艺术从古典向现代转化的前瞻性。他创造了一种旷世奇绝的悲壮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