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岁老人陆耕畴（右）介绍黄宾虹在里郑村的一些事迹。

    记者 吴振荣 陆旭升 文/摄

    思想进步支持革命

    黄宾虹从小在金华长大，16岁开始到金华市区丽正书院求学。其后，奉父命回安徽歙县老家长住，深受“经世致用”的徽学影响。因此，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使黄宾虹在国家和民族面临内忧外患时，成了思想进步的青年。

    1906年，黄宾虹任教于安徽公学，当时陈独秀、刘师培、陶成章、苏曼殊、陈去病等都是该校的教员。其时，国内各地纷纷成立各种革命组织，除孙中山的兴中会外，又有华兴会、光复会等等。同年黄宾虹、许承尧、陈去病、陈鲁得等9人在新安中学秘密组织了反清的“黄社”。“黄社”与外界的反清组织结成了联盟，黄宾虹因此接受了一项任务———负责私铸铜元，这样既可为反清运动筹款，又可扰乱清政府币制。黄宾虹于是在自家后院建造炼铜炉、安装造币机器。最后一道工序是等待从日本运来的压模机将铜币上那条象征皇权的龙压上，即可完成。然而压模机尚未运到，就“东窗事发”了，黄宾虹不得不出逃上海。

    对于黄宾虹的这些事迹，黄努卫更多的也是从书籍上获知。但是，对黄宾虹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这一点，黄努卫深信不疑，因为他在郑店村的祖屋里，曾翻到过一张孙中山写给黄宾虹的请柬。黄努卫说，这张请柬才名片大小，文字外面有一条黑框。文字具体内容黄努卫只记了个大概，意思是请黄宾虹出席广州的某活动。“但是落款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孙中山三个字，这三个字不是手写的，而是印刷体。”黄努卫说。

    在历史上，1907年初，黄宾虹到上海，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柳亚子、邓实等人，并加入“国学保存会”。黄宾虹担任“国学保存会”主办的《国粹学报》主笔。通过《国粹学报》这个平台，黄宾虹还和柳亚子组织了南社。1912年元旦，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不少南社同人都到国民临时政府中央各部就任要职。

    “考虑到柳亚子和孙中山熟识，并在后来担任过孙中山总统府秘书，作为柳亚子的朋友和革命战友，黄宾虹接到孙中山的请柬应该可信。”市婺文化研究会相关人员说。

    说起黄宾虹的思想进步，黄努卫还提到了一个让人备感熟悉的名字———加拿大共产党员白求恩。白求恩曾于1937年12月前往纽约向国际援华委员会报名，并主动请求组建一个医疗队到中国北部和游击队一同工作。1938年，他率领一支由加拿大人和美国人组成的医疗队到达延安，为参加抗战的八路军提供医疗服务。

    黄努卫说，黄宾虹和白求恩也打过交道。而知道这件事，也是事有凑巧。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的老三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成为一代中国人的道德规范，广为传诵。有一天，黄努卫在读《纪念白求恩》，眼睛失明的母亲黄映绮听了就问他，那个外国人是不是当过医生。黄努卫回答说，对啊，你怎么知道？黄映绮答道：“我认识他，他来过我们家，还给过你糖吃呢！你去叫他来，他肯定会来的。”

    黄努卫告诉母亲，他已经死了。黄映绮听了就流泪了：“好人不留种，可惜啊！”说着，就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后来，黄宾虹的孙女黄高琴也曾打电话给黄努卫，问爷爷是不是在1937年曾和一个外国人来找过四叔公（指黄晋新），那个人是什么人？黄努卫说，这说明黄高琴也知道黄宾虹和外国人来过郑店的事情。

    那个外国人是否就是白求恩，郑店村人不敢确定。但黄宾虹和一个外国医生来过村里，郑店村不少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今年77岁的郑店村民郑绍根说，当年他奶奶生病了，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效果。由于郑家和黄晋新家关系好，黄宾虹就陪着外国医生上门来给他奶奶看病。此后没多久，郑家奶奶就痊愈了。郑绍根感慨到，那个外国医生确实医术高明。

    一代巨匠是性情中人

    澧浦镇里郑村，是黄宾虹家族曾长期居住的村庄，黄宾虹的母亲就葬在该村附近的三百寺下。在黄努卫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对黄宾虹事迹有所了解的91岁老人陆耕畴。陆耕畴曾是流浪儿，到里郑村后受到过黄宾虹胞妹黄乃耐的悉心照顾，并曾在黄乃耐开设在里郑村的私立学校执教。

    陆耕畴说，有关黄宾虹的革命事迹他未曾听说，但黄宾虹思想进步、倾向革命当时是有很多人知道的。正是在黄宾虹、黄晋新兄弟的影响下，黄乃耐才热心于造桥办学等公益事业。由于黄宾虹常年在外生活，所以陆耕畴并未亲眼见过黄宾虹，但却多次听黄乃耐的丈夫郑恒梓说起过黄宾虹酷爱绘画的事情。

    有一年，黄宾虹到里郑村小住了一阵子。里郑村地处金华南山山垄中，溪水盈盈，两岸青峰耸峙。白天，他总爱到附近逛逛，看看山水。到了晚上，当别人都发困的时候，黄宾虹却精神特别好。这时，他就展开画纸，把白天看到的风景和想到的构思，通过画笔在纸上呈现出来，一晚上能画一大沓纸。受条件限制，黄宾虹不得不在劣质的糙纸上作画；没有油灯，黄宾虹也不在乎，把松树根点起来当油灯。

    在性格方面，黄宾虹和兄弟黄晋新一样，都是非常直爽的人。黄宾虹由于在外，有10多亩田托黄晋新代为收租。偶尔回来一次，黄宾虹会认真地查看账簿，遇有分歧之处，还会和黄晋新吵起来。当然，黄宾虹也有率真的一面。有一年，在外多年的黄宾虹回到里郑村。家里人把他当贵客对待，专门杀了一只鸡，买了半斤猪肉，放在锅里慢慢炖。不久，锅里就飘出了香气。黄宾虹闻到了，就偷偷地揭开锅盖，撕了一块鸡肉尝鲜。没过多久，黄宾虹又忍不住了，故技重施。如此几次，当家人觉得炖得差不多了，揭开锅时，却发现里面几乎只剩下一只鸡骨架了。

    直到晚年，黄宾虹还常常和家人笑谈“里郑吃鸡”的趣事。他一生赴宴无数，品尝佳肴无数，但谈到此事时，他总是乡情浓浓地说：“里郑的炖鸡，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