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的“离合音字”谜在谜坛沸沸扬扬,所谓“离合音字”谜自从现身谜坛以来,特别是近些年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年轻一代灯谜爱好者的加盟,网络灯谜热火朝天、方兴未艾,“离合音字”谜也呈欣欣向荣之势。然而此类谜作为灯谜家族的“新品种、小字辈”,与之相关的讨论、探究也时有所闻,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笔者对此怀有兴趣,所谓“离合音字”谜其实就是文题所指的“拼音字”谜,今不揣冒昧,谈谈自己的几点思考。
一、关于名称界定
“离合音字”谜这一说法大概出现在2002年左右,其实,它与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的“拼音字”谜是一回事,笔者初次见到“离合音字”谜时,就猜测其名称大概是受“离合字”谜的启发而取的,取此名称的人可能没见过或是忘掉
“拼音字”谜了。应该说是“离合音字”谜这个名称是不合理的、不准确的,理由有二:其一,“离合字”谜既可以“离”又可以“合”,如“大人一”“一人大”,是名副其实的“离合”,而“离合音字”谜只有“合”没有“离”,当然是名不副实的,其实只是“合音字”谜;其二,“离合字”谜是针对汉字的字形离合而成谜的,“离合音字”谜是针对汉字的读音离合而成谜的,既然是仿“离合字”谜而取的名称,即使是考虑“离合字”谜名称的固有格式,也应该叫“音离合字”谜。
有人会说,名称只是个代号而已,只要代号所代表的概念内涵、外延界定清楚,叫什么都成,“大猫、二狗”不也是许多人的名字么?这是说笑,不是严谨的科学的态度。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离合音字”谜这个名称应舍弃掉,“拼音字”谜既能准确反映此类谜的本质特性,又简洁明快,不会有误解,并且“拼音字”谜的说法出现较早,所以类此谜应统一称之为“拼音字”谜方能正本清源。
二、关于扣合原理
笔者认为“拼音字”谜的扣合的理论基础是古代汉字注音方法--反切和1958年2月11日全 国人 民代 表大会通过《汉语拼音方案》,反切是发明创造“拼音字”谜的灵感源泉,是方法上的启发和借鉴,《汉语拼音方案》则是创作“拼音字”谜必须遵守的准则和规范。
在古代还没有汉语拼音的时候,“汉人训字,止曰读如某字而已”(《随园诗话》卷十五),就是用常见简单的同音字标注生字读音,例如,《古文观止》“子鱼论战”文中,以“尖”字标注“歼”字,以“谗”字标注“儳”字等等。一般认为反切是汉末孙炎所创,这是汉字注音的伟大发明,反切就是用的两个字为生字注音,如“肿,之陇切”就是用“之”的声母、“陇”的韵母和声调为“肿”注音。“微,无非切”“蒸,煮仍切”等皆如此。一般而言某个汉字的拼音由声母、韵母、声调组成,因此根据反切的原理,“拼音字”谜的扣合成为可能,根据汉语拼音的规范,“拼音字”谜的扣合成为可行。笔者认为一般情况下“拼音字”谜的谜底由三个字组成,这三个字依次称作“声母字”“韵母字”和“母字”较为合理,通常来说声母字与母字的声母相同,韵母字与母字的韵母、声调相同(笔者下文有不同意见),声母字的声母和韵母字的韵母、声调拼成母字的读音。如“夫亡则寡居(拼音字一)失偶守”,声母字“失”的声母“sh”和韵母字“偶”的韵母“ou(带上声调)”拼成母字“守”的读音“shǒu”。
从目前的情况看,“拼音字”谜多属会意体(能不能用拆字法创作“拼音字”谜有待进一步探索),底面之间的扣合用的是会意法,谜底三个字均通对谜面会意而得,所不同的是谜底三个字之间存在拼音拼读上的联系,这也是此类谜标新立异的本质特性。
值得注意的是“拼音字”谜多用会意法,在扣合时要避免多底和直解,特别是直解容易被忽视,直解即谜底是谜面的直接解释,例如“老婆有危险(拼音字一)妻无安全”“间谍头上没长毛(拼音字)特务秃”就是如此,底对面直解,违背了灯谜“不按本意律”(《中国灯谜知识》安徽科技出版社)的基本规律,更谈不上谜味了。
三、关于谜目谜底
“拼音字”谜的谜目通常标为“拼音字一”或简标“拼音字”,此时的谜底模式应为“声母字+韵母字+母字”,如果谜底是这个模式的组合,那么是几组就必须在谜目中体现几,如标目“拼音字二”,谜底就为“声母字①+韵母字①+母字①+声母字②+韵母字②+母字②”,其余类推。
“拼音字”谜的谜底作为三个汉字的组合,往往不是固有的,而是谜人机智创造的,这也是和其他类谜的区别。因此,谜底必须同时符合两个特别要求,一是作为谜底的文字组合即“声母字+韵母字+母字”必须成文,有明确合理的含义,二是谜底三个字在拼音拼读关系上要严格遵守汉语拼音的规则。
四、关于拼读规则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第二章第十一条: 汉语文出版物应当符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规范和标准。第十八条: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以《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拼写和注音工具。只有规范,才能健康生存,只有规范,才能有序发展,因此规范是“拼音字”谜的生命线,“拼音字”谜的灵魂是“声母字的声母和韵母字的韵母、声调恰好拼成母字的读音”,这是“拼音字”谜之所以成谜的根本,“灵魂”不可出卖、“根本”不能动摇,那么《汉语拼音方案》和《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就是制谜准绳和标尺,经过粗浅的分析研究,笔者认为有这样几个问题值得注意。
一是声调问题。“拼音字”谜主要问题在声调,这方面的争异也最大。按照反切原理,“韵母字与母字声调相同”,已经出现的“拼音字”谜亦多如此,不少人也持此观点,认为这才是正确的。恰恰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当“韵母字与母字声调必须相同”时,就可能与拼音拼读规则发生矛盾,现以“哥误故”为例说明,
“哥误故”作为谜底是符合“韵母字与母字声调相同”的要求,即“误、故”同为去声,但“哥误故”读作“gē wù gù”,而“故”字拼音的正确读法是“gē wū gù”,也就是说某个汉字的拼音在拼读时,声母和韵母都发阴平调,声母和韵母拼合后再连同声调拼出这个字的音,很显然“哥误故”作为“拼音字”谜的谜底以“哥、误”二字拼读“故”字时,声母发阴平调,而韵母发去声调,直接与声母拼出“故”字音是不正确的,上文中“失偶守”也是这个问题。换成“哥屋故”就符合拼音的正确读法,但不符合“韵母字与母字声调相同”的反切规则,而“哥无故”“哥午故”和上文中的“特务秃”既不符合拼音的正确读法也不符合“韵母字与母字声调相同”的反切规则,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希望同好探讨。
实际上这个问题是反切规则和《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的冲突,二者不可兼得,否则顾此失彼,如何取舍,笔者认为“拼音字”谜毕竟不是反切,可借鉴却不应拘泥于反切规则,而《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是不能不遵守的,所以此时理所当然是以《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为准,若能如此,对“声母字、韵母字、母字”的要求就变化为“声母字与母字的声母相同,韵母字与母字的韵母相同,并且声母字、韵母字的声调都为阴平声调,母字的声调与韵母字无关,而是由会意该字时自然带出”,那么上述举例中“哥屋故”就是规范的“拼音字”谜的谜底组合,同理“哥诬姑、割巫骨、歌屋古”都是规范的。对于某些没有阴平声调的,若需声母字可比照《汉语拼音方案》中“t特、d得、r日”等的替代办法处理,但比照范围不可随意放大。这样的要求是明确的、规范的、严谨的。
二是韵母问题。常见的是ia 、iao、iou、ian、iang、iong、ua、uai、uan、uang、uei、üan等韵母的读法问题,例如有人把这些韵母错误地分开读作“衣啊、衣熬、衣欧……乌昂、乌欸、迂安”,而《汉语拼音方案》的韵母表中,这些韵母正确读音分别是“呀、腰、忧、烟、央、雍、蛙、歪、弯、汪、威、冤”,因此
“鸡一熬焦”“织屋肮状”“息吁鞍旋” 和上文中的“妻无安全”等都是不规范的拼读组合。
三是整体认读音节。整体认读音节是指一口读出,不拼读的音节,共有16个,分别是zhi 、chi、shi、ri、zi、ci、si、ye、yi、yin、ying、wu、yu、yue、yun、yuan,由于是整体认读音节不能拆开拼读,例如“yuan”直接读作“冤”,不读作“衣冤冤”或“衣屋安冤”,所以发这些音的字不能做“母字”,其中发zhi 、chi、shi、ri、zi、ci、si、yi、wu、yu音的阴平调字可做“声母字”,发ye、yin、ying、yue、yun、yuan音的阴平调字可做“韵母字”。
五、关于价值判断
“拼音字”谜的发展还很不规范,缺乏统一的标准和规则,但这并不影响“拼音字”谜的价值体现。首先,“拼音字”谜有着独特的灯谜趣味,形式上是字音拼读,实质上是字句会意,其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使参与者之间达成心灵的共鸣,正如《文心雕龙?谐隐》中说,“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也”。
其次,“拼音字”谜是谜人对灯谜不懈创新和发展的又一实例,要充分予以肯定和支持的,中华民族历来崇尚创新,灯谜的发展同样离不开创新,所有的谜人都要在灯谜创作实践中勇于创新、善于创新、乐于创新,以不断创新的精神追求共同促进灯谜的繁荣发展。第三,“拼音字”谜将有利于推广普通话和文字的规范使用,让参与者在游戏娱乐中纠正字音错误,潜移默化中提高普通话和文字使用水平。谜人中不乏教育工作者,灯谜辅助、促进教学的功能已成共识,不论是激发学习兴趣、还是启发学生思维,不论是小学识字、还是中学各科,灯谜总有用武之地。对学生来讲“拼音字”谜的特别之处是有助于正字辨音,对成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本文发表于《文虎摘锦》2008年秋季刊(总9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