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 (国画) 怀一
怀一,只与刘二刚、于水、朱新建、贾平凹等“臭味相同”,他们也扯起大旗,说“新文人画”。文人画也已耳熟,这文人画又复著上一个“新”字,究竟有什么不同?我是行外看热闹的,不太懂;也还喜欢他们的画。说不出时,就说看怀一的画吧,就是这个意思。有些儿敷衍了事,又何妨无赖它一回,没有理由的,从来喜欢便喜欢,要什么理由?这帮人的文章都好,尤其怀一。
记得王祥夫写过他,——《说怀一》,其中一段话十分精彩,我是击节叫好,那么“文抄公”他一回,王先生该不会找我打官司吧?我可赔不起,请都算在怀一身上好了,哈哈。他说,“怀一的文章好,他便用他的文章来调养了他的画,他的画便和别人大不同。有人用金钱调养画,有人用酒色调养画,有人用沽名钓誉调养画,而怀一是用好的文章调养画。怀一的文章大多短,不是学问的文章,不是壁垒森严的文章,而是性灵的好文章。好文章一如山间好水,储在地下却又注定要流泄出来,在山涧大石间,在丛卉大松下活活地流。这在怀一,便流作他笔下的画。”
渡 (国画) 怀一
别人的画都是用加法的,不胜繁复,妙者吗?或者妙即在其繁,与其复,即山重水复处。可是,怀一的画,则简,不芜杂,他妙用减法,删繁就简三冬树,宁不加的不加,可加不加的不加,减到无可再减,有时就是一两段线条,加点青绿赭色什么的。那么大的一个画面,就是空空的一大片水,渺渺的烟波,那边浮一块陆地,这边来了一人一驴,扁舟渔夫,有点儿荒凉气味。那么,有点太少了,指指点点的人总不会少的,胡乱地出主意,对他说:“这儿可以再添点儿什么?”猜想,他可能睥睨你一下,翻动翻动白眼珠儿。如果你再不识趣,还指手划脚再做饶舌,看看吧,他会把笔一放,或者说:“你来。”生活里有没有这回事实?我并不知道。这儿,我是在“小说家语”,推测的。不过,也是推测吧,或者,他就是如此的人物。
相机与酒壶 (国画) 怀一
当下浮华世界,什么都烈火烹油炒得热,热可炙手,当心呵,别烫坏了双手。怀一,冷眼旁观,不赶这个热,画画从来我行我素,走自己的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他不同别人商量,更不与市场商量,只和自己的心灵商量——我手写我心。一点点,自己觉得足够了,就放下了笔,在艺术上他从来有主见,不在乎他人的。他的画,在我看去呢,多少有些“郊寒岛瘦”的味道,这是一份文人的耿介与孤傲,一点梅花天地心,不阿世不入时人眼,唱自己的歌,如古代旷逸之士,松柏下竹篱边,横琴、弹唱,有一种隐士的潇洒。这是这世界里别辟蹊径的一种生活方式,当它是理想吧,或许多少有些梦幻的色彩,管它呢,就这么把它放进了画里去。
据说,流派总要有什么郑重其事的宣言,或者有主义的提倡,也太煞有介事了,还是不要这些繁文缛节,大家且喝酒,兴至作画,率性随意,别的,管他妈的。嘻嘻,于此搁笔,再说则多余了。